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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9章 第 13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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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9章 第 139 章

回去的路上因為有輕王在,倒也不覺得無聊。

輕王實在是個妙人,他本身眼界開闊,又十分懂的審時度勢,沒有王爵的架子,搞的張文義他們拿他當救星看待,輕王笑著問我:“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麽,怎的如此誠惶誠恐?”

我哼了一聲,說:“你自去問他。”

那天晚上,因我把束發金簪贈了盤牛,便散著頭發,到飯點了,懶得回去再找一根,就去孔明跟前蹭飯吃,孔明乍一見我這般模樣嚇了一跳,直以為我在外面被打劫了,要降罪澤勝,我跟他說了好半天,說我送了人,他才明白,只是我這般散著頭發也不成個體統,他這裏也沒有我能用的簪子,他便去尋了個絲帶,幫我把頭發暫時束了起來。

我拿眼看著他,說:“江一心給你生了個兒子。”

他沒有多少意外,“嗯”了一聲,繼續幫我束頭發。

他如此淡定,我問:“輕王回來過了?”

他說:“沒有,你們下午在外面說話的時候,我聽見了。”

我壞笑著說:“聽壁角可不是君子所為啊,先生!”

“倒不是我特意去聽,你倆的聲音太大,我想聽不見都難!”說話間孔明已經幫我束好了,說,“吃飯。”

一般來說,他能騰出手來料理我的時候,都是差不多大事定了的時候,他這晚上還有閑情給我弄了半天長發的,我便問他:“你想好啦?我們什麽時候走?”

“五日之後。”

“這麽急?”

孔明說:“我本想明日就先行回去,讓你在這善後的……”我驚了一驚,還沒求出來,他已又說,“後來想想還是算了,你還是跟我一起吧,留你一人在這裏,你再胡思亂想,最後折騰的還是我自己,何必呢!”

我真心的拍了個馬屁,讚道:“先生英明神武!神機妙算!天下無雙!”

這些話他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,並不答我,只說:“回去之後,我要三軍隨時都能出兵,你要辛苦了,厲兵秣馬,是你份內之職。”

我跪了下去,響亮的應了一聲:“是!”

他一手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,還塞給我一碗肉粥。

我笑著說:“先生好小氣,不幹活還不給飯吃!”我看看手裏的粥,問他,“我好說,這事也不辛苦,只是恐怕得在軍營待一段時間了,你呢,你怎麽辦?”

孔明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麽,就說:“我回相府。”

我放下碗,轉身就走。

他似乎知道我會走,伸手拉住我,說:“坐下,聽完。”

“哦。”我老老實實坐了下來。

“你知道我快用兵了。”

我點點頭,我確實知道,他的心意從來都在平定天下,還百姓一個清明盛世,一個海晏河清。

“出兵,不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,錯綜覆雜,跟國運都有著密切的關系。”孔明知道跟我說的太細了我也聽不懂,不是每個人都有他那腦子的,只簡短的說,“很多命令和決定,只有從相府發出去才是名正言順。若我在你侯府裏,這些正式的公文和公函,都從侯府發出去的話,到底不成體統,也不夠正式。”

道理……是這麽個道理……但是我人在這裏,誰要聽他說什麽道理?

再說了,道理這東西是能對我說的通的?

何況,這回知道什麽不夠正式了?你大年初三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搬過來的那個強硬去哪了?堵了我家的狗洞不讓我跑出去的那個人又是誰啊?

我連連腹誹不已。

孔明對我笑了一笑,說:“你放心,我定不做對不起你的事就是。”

他在燈下這麽一笑吧,就是特別的好看。

我酸了一酸,說:“先生嬌妻幼子在懷,還能記得我這麽個粗人?我只配去給先生練兵。”

懂事,明理,不代表我不會酸,更何況在他允了我三生之後,誰還想跟他分開,真的是片刻都不想。

孔明只笑:“你早些輔佐我把仗打完,我們就早些回南陽,到時候只你我兩人,你就可以天天對著我,日日看著我,一直看到你厭煩為止。”

“啊?”我驚了,“你回南陽當真是只打算帶我一個的啊?你嬌妻和孩兒呢?”

“帶他們做甚?他們長於繁華之地,如何能耐得住山中的清苦,你和我回去,足矣。”

我扒拉了兩口飯,問:“你孩兒的名字取好了嗎?”

他點點頭,走到案邊將案上的一幅字拿給我看,絹上是無比清秀又不失風骨的一個“瞻”字。

瞻,確實是很美好的一個字。

我默念了兩遍,不由自主的說:“瞻前而顧後兮,相觀民之計極。夫孰非義而可用兮,孰非善而可服。”

孔明點點頭,說:“小時讓你讀書沒有白讀,不過這一個瞻字,我也只是希望他能看的長遠些,不要被眼前的一些小事蒙蔽雙眼,凡事多想,想而後行,行則必果,方為遠瞻。所謂高瞻遠矚,思而後為,方能正大事,為棟梁。”

我又扒拉了幾口飯,只說:“先生,小的時候,我只覺得誰家的孩子能長在你身邊那可真是福氣了,你人這麽好,又懂的這麽多,教幾個小孩子還不是輕輕松松的。但是,我聽了你方才的這一席話,才發現快樂的果然還只有我一個人……人家還是剛落地的嬰兒,你便又是多思,又是遠矚的,還要棟梁?做你的孩兒真的太難了!”

我搖了搖頭,深感先生的飯不是那麽容易吃的。

“那男兒在世,總該有點追求吧?”

我反問他:“你有追求嗎?要不是先帝請你,你不是一輩子都打算在鄉野不出來的麽!你的追求呢?”

“……”

“再說,你不是還打算功成身退,回去種地的嗎?你的追求回去種地?”

“月兒!”

我放下碗筷,可憐的看著他:“還沒吃飽,你兇我,我都不敢吃了。”

他點指我,說:“我哪天要是死了,一定是被你氣死的!”

案上的燭火正燃了一半,一頓晚膳用了快一個時辰,沒辦法,我話多,他還得解答我的問題。我看著他用完後,走回案邊拿起案卷在看著,燭火下,君子溫潤如玉,墨發青絲,素衣緩帶,他,確實是好看的,不但好看,而且風華絕世,再無人能出其右。

我這麽直楞楞的盯著他,他也知道,他被我盯了一會也覺得受不了,放下手中的書卷,總結說:“像是狗看見了肉包子。”

我顛顛的過去問他:“說好給我的孩兒呢?”

他說:“我細想了想,還是回南陽以後再說吧,現在還早了些。”

我認真的想了想,把他綁了的可能性有多大,反正現在在我的營裏,他也打不過我,再說又是在南蠻,只要出了大營就是荒山野嶺,把他兩手一綁,眼睛一蒙,嘴裏塞快布的綁到深山裏去,就此在深山老林裏做一對野人夫妻,也不是不行吧……

然後我原地轉了個圈,看附近有沒有繩子。

他見我在找東西,便問:“在找什麽?”

然後我就看見他腰上系的長長的腰帶了。

我好似漫不經心的走了過去,他對我黏在他的身邊簡直見怪不怪,不以為意,我磨蹭到他邊上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用了多年的功力,伸手直接拉下了他的腰帶,然後將他雙手一背,在背後捆了個結結實實。

綁他的時候只是一時腦熱,萬沒想到如此輕松就得手了!

他猝不及防,沒想到我這次的幺蛾子是直接動手的,被我捆了個結結實實,詫異的道:“你要犯上?”

從理論上來說,我確實是以下犯上。

“不算。”我說,“我綁我自己的夫君。”

一想到他回去之後就又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了,府裏嬌妻幼子應有具有,說不定又要重新和我生份起來,我的心裏就跟貓撓的一樣,百爪撓心。

綁了他去,不做丞相,沒有鳳侯,也不是不行!

我從來都是膽大包天的性子,開弓沒有回頭箭,第一步都走了,我見他要開口,心裏哆嗦了一下,一眼看見他案上放著的那塊絹布了,順手就給他塞嘴裏了。

“…………”

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愕,萬沒想到我是如此膽大包天,直接綁了他,他掙了一下,我綁的甚緊,他沒掙開,我有這本事,當個山大王什麽的應該不成問題的,山中打獵養活我們兩個,應該不在話下。

他只單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,暗衛也都不在,都遣去了附近,才能叫我得手的如此輕易。

然後呢?

我有些發愁,還想去找布蒙他的眼睛,說實話,我看到他現在冷下來的眼神就怵的慌。

做都做了,能怎麽辦呢!

我說:“先生莫怕,我絕不傷害你。”

他靜靜的看著我,沒有再掙紮,也沒有嘗試喊人。

“我們走了吧,離開這裏,我帶你去浪跡江湖。”

我去拉他,他不肯動,還對我搖了搖頭。

在這個門裏,只要沒人發現,只要他自己不追究,還可以說是我和他胡鬧,他還可以庇護我,但只要出了這個門,我綁了他的事就是板上釘釘,那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死罪。

他不肯動,我很發愁,總不能找個布袋子真把他塞進去,再把他扛出去吧,先不說他一個男子,我扛著有些費勁,而且我忽然要扛個這麽大的布袋子出去,總歸會引人註意的,再者說,我前腳出去,後腳暗衛就能發現孔明不見了,那不是我綁了,還能有誰?

我愁了片刻,腦子也不熱了,見他那眼神,我心底裏突然就抖了抖,說:“你別生氣……”

他的眼神很生氣!

我有點後悔,小心翼翼的說:“你要是不生氣,我就把你放開好不好……你要是不生氣就眨眨眼……”

他看著我,很生氣。

我本來也打算給他解開了,最多也就被他罵一頓,做了混事嘛,我敢做敢認,這麽個時候,張文義回來了!張文義這次學聰明了,他沒進來,也沒掀簾子,站在在外面扯著嗓子喊:“丞相,丞相你在嗎?丞相?卑職有要事回稟丞相!”

張文義在外頭一喊,我楞了,孔明也楞了。

張文義沒聽到答覆就準備進來。

現在給孔明解綁也來不及了,我又不傻,給張文義看到孔明這樣子簡直是坐實了我綁票未遂啊,死罪啊!我伸手就取下了孔明嘴裏塞的布,孔明這時候要出聲阻止張文義,剛開了口,張文義簾子已經掀起了一半,一只腳都踩進來了!

情急之下,孔明上前與我貼身而戰,低頭就吻住了我,一副好似頗是動情的樣子。室內燭火不算明亮,他背對著燭火,便看不見他雙手都被綁在身後,張文義一腳踩進來,就看見了這一幕,又石化了。

張文義內心:我是不是又做蠢事了……不是,你倆在不方便,就不能說一下的麽…………

嚇走了張文義,孔明就放開了我,冷聲道:“解開!”

我給他解開繩子,低了腦袋,任他罵。

他揉了揉手腕,我綁的挺用力的,他手腕上兩道紅痕呢,看的出來他想罵的,最後不知怎麽沒罵出口,臉色很不好看。

我訕訕的跟在他後面,輕聲說:“其實……你也沒太生氣的吧……”

“我很生氣。”他說。

“你要是真很生氣,早讓張文義把我抓了下獄了,還用得著掩護我?”

他恨恨的說:“就該拿你下獄!你現在膽大包天到什麽程度?連我都綁?還有什麽是你不敢做的?死罪你知道不知道?”

“知道啊,我剛才都嚇死了。”

“知道你還綁我?”孔明忍無可忍,一指外面,說,“出去,這幾天都不要讓我看見你!”

我綁他這個行為確實有點過了,他雖然對著張文義願意護著我,但是不代表他不生氣,我低了頭,小聲的說:“你別生氣……”

“出去!”他的聲音高了一度。

他是真的生氣了。

我便只得低著腦袋走了出去,然後好幾天都沒在他眼前晃,包括班師這天,也是他坐在馬車裏,我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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